第一百一十八章車夫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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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來人是個年輕車夫，”汪嬤嬤邊擦汗邊說道：“他說大長公主殿下將他和他的馬車都給了表姑娘，以後他就待在咱們府裏，但凡表姑娘出門，都由他侍候……”
等戚琳瑯見到那所謂的年輕車夫，不由得扶額。
那人今日雖然穿了一件尋常車夫的短褐，並沒有穿竹青色，可戚琳瑯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沈放。
這到底是安平大長公主的安排還是陳霆越的安排？如果此後她出門都用沈放這個“車夫”，那她還能逃得了嗎？
沈放見到戚琳瑯一行人走過來，對戚琳瑯躬身施禮，“小的沈子諭，長公主殿下命小的做小姐的車夫，此後都聽命於小姐。請小姐上車吧。”
戚琳瑯對他頜首，之後上了馬車，見如英仍遲疑著，似乎還想坐到外面去，尹馨楞楞的正等如英上車，她揚聲道：“如英快上車。”
如英不情願的進了車廂，看著戚琳瑯的目光中滿含哀怨。
坐在外面的尹馨眼睛時不時的瞟向趕車的“車夫”，走出永安侯府後她忽然揚了揚下頜，對他道：“餵，你到底是大長公主府的人還是五皇子的人？”
沈放目不斜視的道：“小的只是一介車夫，姑娘若是有話，不妨去問我家主子。”
“我現在就是問你的主子啊？”尹馨挑眉說道。
那兩位都是天家貴胄，她一個小丫頭哪有資格到他們跟前？更不要說問他們什麽話了，這人是不是傻？
沈放緊抿了嘴唇，再不發一言。
不是傻子也是頭倔驢！尹馨氣鼓鼓的別過臉。
這個車夫跟之前那個老呂頭比差遠了，老呂頭總有事沒事的同她閑聊，要是小姐換了這個車夫，她得被悶死！
車子裏的如英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，縮在角落裏低著頭也一言不發。
戚琳瑯看不得她如此，擡腳輕輕踢了踢如英的腳踝，待如英擡頭，她才對如英招手，“過來。”
“小姐有事？”如英湊過來問道。
戚琳瑯同她咬耳朵，“別總哭喪著臉，也別一看見他就跟他說話圍著他打轉，男人都一樣，你越是看重他他越不將你放在心上；你不將他放在心上對他若即若離他反而會在意你。”
她知道這個道理不一定適用於現在的如英，可她不想看見一個小姑娘為情所困不能自拔，即便是假裝的堅強也比顯露於外要好得多。
“是這樣嗎？”如英困惑的問道。
素衣不知道戚琳瑯究竟對她說了什麽，卻笑著插嘴道：“小姐說的肯定是對的。”
如英遲疑的點頭，“那我試試。”
小姑娘果然說到做到，下車的時候連看都沒看沈放一眼，同素衣一邊一個服侍著戚琳瑯，還有說有笑的。
在半路碰見了來迎接戚琳瑯的解女史，戚琳瑯同她見了禮，解女史笑吟吟的道：“前日殿下回來時好像有點生氣，姑娘要不要先去見見殿下？”
“是我不懂事惹殿下生氣了，”戚琳瑯愧疚的道：“理應先去向殿下賠罪。”
不管沈放是安平大長公主的人還是陳霆越的人，沈放能到永安侯府接她已經是安平大長公主給她遞的臺階了，如果她再不向安平大長公主認錯，她就太不識擡舉了。
解女史嘆了一口氣道：“殿下漸漸上了年紀，這兩年比之前乖張了許多，姑娘還是多順承著她老人家為是。”
戚琳瑯對她恭敬福身，“晚輩受教了。”
受安平大長公主擡舉時她會被解女史等人尊敬，她們會稱她一聲“姑娘”，但她知道這些尊敬都是緣於安平大長公主。只要安平大長公主厭棄了她，她不過是一介螻蟻，面對解女史這些人她也只能仰望。
可即便如此她也仍舊想改變現狀，仍舊想逃離，因為她得到的根本不是她應該得到的，就像海市蜃樓，早晚會化為泡影。那些虛無的泡影破碎後迎接她的就只能是地獄。
對她的謙遜解女史極為滿意，笑著頜首道：“我也是見殿下真心喜歡你，才起意提醒你，希望你能長久的陪伴殿下。殿下她，其實很孤單。”
說到最後已經變得惆悵黯然。
戚琳瑯明白她的意思，也能體會安平大長公主的孤獨。可體會同情，或者說這段時日相處出來的感情都不應該是挽留她的理由。她留下來只會害了自己。
“是，晚輩記住了。”戚琳瑯再次福身，這才與解女史一起去正院思鳶閣。
思鳶閣院子裏栽了幾壟菜苗，安平大長公主打著赤腳站在裏面鋤草。
“殿下，”解女史站在畦田外恭聲道：“姑娘來了。”
安平大長公主像是沒聽見似的，仍舊低頭用力的揮著鋤頭。戚琳瑯揚聲給她行禮她也不搭理。
解女史對戚琳瑯嘆氣搖頭，戚琳瑯遲疑了一刻，忽然提起裙擺將之系到腰間，脫下鞋襪也打起了赤腳。
“姑娘！”解女史震驚的看著她，卻並沒有阻止她。
長這麽大她都沒有赤著腳在地上走過，此刻嬌氣的皮膚忽然接觸到粗糙的沙土，腳底板又癢又痛，她趔趄著邁著難看的步子走進田畦，好不容易走到安平大長公主身邊，“殿下，讓民女來吧。”
安平大長公主翻著白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，之後沒好氣的將手中的鋤頭“嗵”的一聲砸到她腳邊，不過總算還顧忌著她，鋤頭把手仍握在手中。
戚琳瑯嘻嘻笑著將之接過，隨即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不會用，連拿都不知道怎麽拿！
“左手在前，右手在後，”安平大長公主雙手抱胸冷聲指揮，“左手提，右手壓，用點勁……”
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鋤頭舉起來的戚琳瑯有點小興奮，轉頭對安平大長公主道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雙眼亮閃閃的，像是挖到了金子。
安平大長公主神情微滯，後點頭，“對。”語氣總算溫和了許多。
站在畦外的解女史也露出安心的笑容。
可緊接著安平大長公主就發出一聲悲痛欲絕的哀嚎：“毀了我的菜啊！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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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戚琳瑯見到那所謂的年輕車夫，不由得扶額。
那人今日雖然穿了一件尋常車夫的短褐，並沒有穿竹青色，可戚琳瑯還是一眼就認出他是沈放。
這到底是安平大長公主的安排還是陳霆越的安排？如果此後她出門都用沈放這個“車夫”，那她還能逃得了嗎？
沈放見到戚琳瑯一行人走過來，對戚琳瑯躬身施禮，“小的沈子諭，長公主殿下命小的做小姐的車夫，此後都聽命於小姐。請小姐上車吧。”
戚琳瑯對他頜首，之後上了馬車，見如英仍遲疑著，似乎還想坐到外面去，尹馨楞楞的正等如英上車，她揚聲道：“如英快上車。”
如英不情願的進了車廂，看著戚琳瑯的目光中滿含哀怨。
坐在外面的尹馨眼睛時不時的瞟向趕車的“車夫”，走出永安侯府後她忽然揚了揚下頜，對他道：“餵，你到底是大長公主府的人還是五皇子的人？”
沈放目不斜視的道：“小的只是一介車夫，姑娘若是有話，不妨去問我家主子。”
“我現在就是問你的主子啊？”尹馨挑眉說道。
那兩位都是天家貴胄，她一個小丫頭哪有資格到他們跟前？更不要說問他們什麽話了，這人是不是傻？
沈放緊抿了嘴唇，再不發一言。
不是傻子也是頭倔驢！尹馨氣鼓鼓的別過臉。
這個車夫跟之前那個老呂頭比差遠了，老呂頭總有事沒事的同她閑聊，要是小姐換了這個車夫，她得被悶死！
車子裏的如英一副悲痛欲絕的神情，縮在角落裏低著頭也一言不發。
戚琳瑯看不得她如此，擡腳輕輕踢了踢如英的腳踝，待如英擡頭，她才對如英招手，“過來。”
“小姐有事？”如英湊過來問道。
戚琳瑯同她咬耳朵，“別總哭喪著臉，也別一看見他就跟他說話圍著他打轉，男人都一樣，你越是看重他他越不將你放在心上；你不將他放在心上對他若即若離他反而會在意你。”
她知道這個道理不一定適用於現在的如英，可她不想看見一個小姑娘為情所困不能自拔，即便是假裝的堅強也比顯露於外要好得多。
“是這樣嗎？”如英困惑的問道。
素衣不知道戚琳瑯究竟對她說了什麽，卻笑著插嘴道：“小姐說的肯定是對的。”
如英遲疑的點頭，“那我試試。”
小姑娘果然說到做到，下車的時候連看都沒看沈放一眼，同素衣一邊一個服侍著戚琳瑯，還有說有笑的。
在半路碰見了來迎接戚琳瑯的解女史，戚琳瑯同她見了禮，解女史笑吟吟的道：“前日殿下回來時好像有點生氣，姑娘要不要先去見見殿下？”
“是我不懂事惹殿下生氣了，”戚琳瑯愧疚的道：“理應先去向殿下賠罪。”
不管沈放是安平大長公主的人還是陳霆越的人，沈放能到永安侯府接她已經是安平大長公主給她遞的臺階了，如果她再不向安平大長公主認錯，她就太不識擡舉了。
解女史嘆了一口氣道：“殿下漸漸上了年紀，這兩年比之前乖張了許多，姑娘還是多順承著她老人家為是。”
戚琳瑯對她恭敬福身，“晚輩受教了。”
受安平大長公主擡舉時她會被解女史等人尊敬，她們會稱她一聲“姑娘”，但她知道這些尊敬都是緣於安平大長公主。只要安平大長公主厭棄了她，她不過是一介螻蟻，面對解女史這些人她也只能仰望。
可即便如此她也仍舊想改變現狀，仍舊想逃離，因為她得到的根本不是她應該得到的，就像海市蜃樓，早晚會化為泡影。那些虛無的泡影破碎後迎接她的就只能是地獄。
對她的謙遜解女史極為滿意，笑著頜首道：“我也是見殿下真心喜歡你，才起意提醒你，希望你能長久的陪伴殿下。殿下她，其實很孤單。”
說到最後已經變得惆悵黯然。
戚琳瑯明白她的意思，也能體會安平大長公主的孤獨。可體會同情，或者說這段時日相處出來的感情都不應該是挽留她的理由。她留下來只會害了自己。
“是，晚輩記住了。”戚琳瑯再次福身，這才與解女史一起去正院思鳶閣。
思鳶閣院子裏栽了幾壟菜苗，安平大長公主打著赤腳站在裏面鋤草。
“殿下，”解女史站在畦田外恭聲道：“姑娘來了。”
安平大長公主像是沒聽見似的，仍舊低頭用力的揮著鋤頭。戚琳瑯揚聲給她行禮她也不搭理。
解女史對戚琳瑯嘆氣搖頭，戚琳瑯遲疑了一刻，忽然提起裙擺將之系到腰間，脫下鞋襪也打起了赤腳。
“姑娘！”解女史震驚的看著她，卻並沒有阻止她。
長這麽大她都沒有赤著腳在地上走過，此刻嬌氣的皮膚忽然接觸到粗糙的沙土，腳底板又癢又痛，她趔趄著邁著難看的步子走進田畦，好不容易走到安平大長公主身邊，“殿下，讓民女來吧。”
安平大長公主翻著白眼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，之後沒好氣的將手中的鋤頭“嗵”的一聲砸到她腳邊，不過總算還顧忌著她，鋤頭把手仍握在手中。
戚琳瑯嘻嘻笑著將之接過，隨即後知後覺的發現她不會用，連拿都不知道怎麽拿！
“左手在前，右手在後，”安平大長公主雙手抱胸冷聲指揮，“左手提，右手壓，用點勁……”
幾乎用了吃奶的力氣才把鋤頭舉起來的戚琳瑯有點小興奮，轉頭對安平大長公主道：“是這樣嗎？”
雙眼亮閃閃的，像是挖到了金子。
安平大長公主神情微滯，後點頭，“對。”語氣總算溫和了許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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